华为十几万人的公司,就像一个小型的封闭社会。里面的人单纯、直接、老板部署好任务,每个人只需要超强的执行力攻下山头即可。这种文化,被余承东描述的栩栩如生,“任总的特点是,地图画的大大的,图画好了,大部队全压上去······我们都向老板学到了这一点,用未来之光凝聚大家,不是钱的问题”。
但时间越久,自我的坚持就会越少,最后完全华为化。而这种同化,刘江峰是不情愿的。
刘江峰曾经写道:“有一次我和华为某轮值CEO聊天。他说,‘刘江峰你变了,所以你离开了’。我说我二十年来都没有什么变化,还是我,可能成熟一点,但人没变。他说,‘也是,你确实没有变,但是公司变了,你没有跟上公司发展步伐’。”这种对话内涵丰富。
刘江峰是一个情商极高的人,关于手机公司的一把手之位,刘余之争一直是华为的禁忌话题,荣耀巅峰时刻的转身离开,两人的沉默,使得一切更显扑朔迷离。在任何一个公司,这两个人都是万里挑一的将相之才。但余承东身上的华为特质更多,更符合任正非和华为元老们的期待。
华为手机的本质,跟整个华为公司一样,是一个硬核直男,一切不符合这种气质的领导者,都难以驾驭这架庞大的工程师机器。
06. 造芯
华为上海研究所,是华为手机Mate系列和P系列的研发大本营,也是探究华为手机崛起根源的一个分镜头。
2004年,华为无线团队在上研所组建了手机终端开发团队。2011年,余承东接管手机终端后,开始将上研所作为旗舰机研发中心。华为手机几款明星机型,M系列、P系列、荣耀的早期,其研发都是在上海完成。这里面的三四百位研发工程师基本上伴随着每一款旗舰机的诞生。
早上8点半左右,住在金桥附近的研发工程师陆续鱼贯而出,抵达新金桥路2222号,赶在9点之前打卡。开会、准备胶片、沟通供应商、12点吃饭,午休两小时,2点开始酣战到12点,到家,手机又响了,又是电话会议“Welcome to join the conference” ······
2017年10月,上海轨道交通俱乐部出现了一枚求助帖,“我要上班的地方在浦东新金桥路东方万国中心,听说以前是新陆火葬场,想问下浦东工作的同仁要紧嘛?” 一位网友神回复:旁边就是华为的,上班如上坟,加班晚的很,楼主不会是最后一个下班的,怕啥?
一个新手机型号从立项、架构、设计、试制再到量产,周期长达一年半左右,这段时间里只有最后量产的一两个月,研发工程师可以暂时喘一口气,剩下的时间全部都在争分夺秒的战斗。最终量产之前,项目可能会产生各种问题,研发人员在富士康一呆一两个月更是家常便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