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使出关后,孙承宗只陪他喝茶,一句话都不说。魏忠贤因此很不爽。
加上孙承宗在东林党落难时,力挺东林党的做法,激起了阉党的疯狂报复。他们抓住孙承宗的部将马世龙的一次作战失利,大做文章,弹劾、诬陷孙承宗“丧师数万,关门且旦夕失守”。
天启皇帝违背了当初只倚赖孙承宗一人的承诺,连下诏书,命孙承宗回师听调。
孙承宗满腹忧愤,上疏请辞,解甲还乡。他在一首诗中,借岳飞当年的遭遇,隐喻自己的功亏一篑,不是溃败于敌人,而是溃败于朝廷上的诬陷:
入夜看荧惑,朝来朝议生。
谁将舌上剑,一割塞垣兵。
未抵黄龙府,先惊白马营。
岳家军尚在,胡骑漫雄行。
辞官回乡后,阉党仍不放过孙承宗,派缇骑日夜监视,想抓到他的把柄,给他治罪。孙承宗为官清白,阉党缇骑终无所获。
当时,各地督抚都在替魏忠贤修生祠,有人劝孙承宗在高阳也修一座,借此缓和与阉党的关系。但孙承宗说:“此好事,公等自为之。”他宁折不屈,决不向阉党低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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崇祯即位后,用3个月解决了魏忠贤,幸存的东林党人重返庙堂。按理说,此前被阉党构陷蒙冤乡居的孙承宗,该重新起用了吧?
并没有。
史载,此时兵部尚书不是别人,正是之前在守辽战略上与孙承宗意见不合的王在晋。王在晋为泄私愤,阻挠了孙承宗的复出。
这就是明末政局的真实写照。一个政权溃烂到这种程度,无论谁当权,首先想到的不是怎样救国救民,而是怎样公报私仇。无论谁在台上,首先起用的都是所谓的“自己人”,而不是能干事的人。
孙承宗纵有大才,能够力挽战局,对不起,我们不需要这样的人,你继续在家待着吧。
阉党也好,东林党也好,真应了孙承宗那句话:亲附小人的一定是小人,但亲附君子的未必是君子。
历史不容假设。如果可以假设的话,我都能算出晚明有多少次逃出生天的机会,只是一次次都被自己人扼杀掉了。
直到崇祯二年(1629),十月。八旗劲旅绕道蒙古,打到了帝都门口,制造了震惊京城的己巳之变,朝廷这才想起了老将孙承宗。
孙承宗仅率二十七骑,星夜赶往通州,调度各路勤王兵马。到崇祯三年(1630)五月,接连收复永平、迁安、滦州、遵化四城,史称“永平大捷”,缓解了京城之危。
外患方歇,内争又起。
崇祯追究己巳之变的责任人,将袁崇焕下狱。孙承宗力劝,国家正是用人时,不能杀良将。没人听,袁崇焕遭凌迟时,京城狂欢。
孙承宗只能写诗说:“一缕疾肠看赐剑,几行血清洒征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