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个条件,马保国轻而易举就做到了。学习对他来说,从来就不是问题。但第二个条件却难倒了小马保国:每每看到有别的孩子受欺负时,马保国都忍不住打抱不平。
这种做法让马保国时常受到父亲的训斥,但并不妨碍他继续实践自己的功夫梦。据马保国自述,从小学四年级开始,每天早上5点,马保国就起床到村口井边担水练功。到了井台上,他先弓步,再朝着井口内俯冲几百拳,之后再担水——如果能练到一拳把几丈下的井水隔空打起来,便可以在数步之外,空拳将人击倒。
这是马保国听村里的老人说的,并不是父亲教的。到了初中,马保国已不再靠扁担挑水,改用两手提水,以练臂力。
1966年夏,马保国初三。“文革”开始。父亲受到了冲击,却仍对他格外严格:不准去街上参加什么活动,就在家看书、练武、脱土坯。脱土坯成了马保国的日常任务。他跟弟弟妹妹一起,总计脱了5000多块土坯,并用这些土坯盖了三间小房子和一堵院墙。和泥时,他从不用锄头,而是用两只脚去踩,以练脚力。
1968年底,经全班同学举手表决,马保国成为全班四名能进入高中继续学习的学生之一。在高中的两年,马保国遇到了下放的大学武术系老师,并从他那儿第一次了解到了太极拳。
两年后,高中毕业的马保国报名参军。他顺利通过了政审、体检。入伍前,父亲问他有什么要求。青年马保国想起了小时候。当时,为了能让父亲教自己功夫,他答应了两个要求。现在,他同样对父亲提了两个要求。
“一,我想好好吃一顿肉;二,教我几手绝活。”
对父亲马德峰来说,他只知道自己的儿子喜欢练武,却并没将功夫和马保国的终生事业联系在一起。教他几手不是什么问题,真正的难题是第一个条件。
当时,一斤猪肉大概7毛,而一名正式工人一年工资大约在24.5元。可要吃肉有钱还不行,还得有肉票。养猪的农户先把猪卖给屠宰场,屠宰场按比例返一部分肉票。农民再拿着肉票购买国家供应的猪肉。很多家庭舍不得吃肉,就把肉票卖了。
马德峰是干部,铁打的粮票供给,每月大概是29斤粮,而一名普通工人,则是30斤到40斤不等。马家想吃肉,比普通人家更难。马保国兄妹六人,加上老人,九口之家,即便逢年过节吃上肉了,一人也分不到几口。
入伍前一天,父亲专门给马保国买了几个猪肘子。晚饭后,父母安排弟弟妹妹们早早睡觉,单独留下了马保国。他特意少吃了几口晚饭,见弟弟、妹妹都睡下了,开始起锅烧火。灶里的柴火“噼啪噼啪”地响着,升起的炊烟同夜色融为一体。
“到了部队,要好好锻炼自己。”
“嗯。”马保国一边咽着口水,一边烧火,敷衍着父亲的话。两小时后,弟弟、妹妹都已入睡,锅里的肘子也已熟透。马保国迫不及待地敲开锅盖,一口气吃完了一个两三斤重的猪肘子。